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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迦摩|晖凰】提灯映桃花(续)–31

chapter31


chapter31

 

    因为颜兰玉态度的转变,于靖忠最近有点兴奋过头。答应于靖忠去学校接他,这意味着颜兰玉已经适应了同龄人该有的生活,并且接受于靖忠进入他的生活了。高兴之余,于靖忠还颇有感慨,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,不久之前还是密宗门里不被当人看的使童,现在却完美融入到现代社会。去学校报名的时候,他自己就是颜兰玉的监护人,那时候颜兰玉的表现就是落落大方,没有人会想到他凄惨的出身,只是知道他人生的前十八年都没有接受过正式教育,因而在各个方面体贴关照他。

  二人约好了,学校周五下午没有课程,于靖忠刚好散了会,专门提前请了半天假,开车去接颜兰玉。

  Q大周末的门禁不严,他开到门口,亮出特别处的工牌,说是来接人的,门卫就放行了。刚把车停好,一眼望见颜兰玉往停车场走,他远远隔着花坛挥手:“兰玉,这边!”

  颜兰玉在学校的打扮跟平时没什么不同,清爽的短发,一件白T恤,脚上穿球鞋,背上背着书包。但是回想起初见时那个身着白色狩衣的神秘少年,于靖忠总觉得缺了点什么。不过,他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。

  颜兰玉听见喊声,一路小跑过来。二人见面之后相视一笑。

  “去逛逛吗?”颜兰玉抬头看着他,提议道。

  于靖忠点点头。

  于靖忠身上有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气质,好在他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,把头发梳得板正,西装笔挺的,使得这种气质营造的气场是“沉稳”而不是“沧桑”。他身边的颜兰玉面容清秀,衣着简洁,二人走在一起,路过的学生纷纷回头。

  “你为什么……穿西装过来?”颜兰玉忍了许久,终于忍不住问。

  “刚开完会,来不及换。”于靖忠回答。其实这是他特意准备的,早上开会的时候还被周晖狠狠嘲讽了一顿,说他活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,不过后面更过分的话被楚河的咳嗽声打断了。

  周晖监视楚河早就成习惯了,于靖忠就不同了。关于颜兰玉的事情,于靖忠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,他只是希望颜兰玉能过得舒心一点,仅此而已。

  不过话说回来,周晖不靠谱归不靠谱,看问题倒是一针见血。他提醒于靖忠别把颜兰玉当小孩子看,送他上学,让他考公务员,颜兰玉不会真的背地里在笑话吧……

       他一激灵,看了看颜兰玉,见颜兰玉点点头,便不再多想。他们一前一后,走到大门口,看到有个人站着挥手。

  “兰玉!”一个黑衣服的眼睛男冲他招手,手里提着电脑包,朝这边跑过来。

  “这是我们舍友。”颜兰玉轻轻笑了一下,看向于靖忠,“陈鹏。”

  “你好。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,热情地打招呼。“诶,兰玉,这是……”他挠挠头,尴尬地看向颜兰玉,又看看于靖忠,“没见过啊——你叔叔?”

  于靖忠:“……”

  于靖忠的笑容僵在脸上。颜兰玉明显也愣住了。他瞥了一眼于靖忠,轻笑着摇头,打圆场说:“不,是我表哥。”

  Q大的男生宿舍有八个床位,陈鹏和颜兰玉是上下铺。目前看来,颜兰玉似乎和这个上铺关系不错。于靖忠看这个小子老实,忍不住多唠了几句。

  “你们在学校怎么样?”

  “挺好的,就是兰玉刚开始不爱说话,估计胆子小吧,我担心他怕黑,爬上爬下不方便什么的,就选了上铺。”陈鹏见到陌生人,不会找话说,就一味憨笑,“有段时间宿舍楼里面闹鬼,我看兰玉胆子小,就让他睡下铺,方便跑路……”

  一听这话,于靖忠差点没哽住。要是颜兰玉胆子小,那谁的胆子算大?你怕是不知道他从小在密宗门都经历了什么。学校闹鬼?那鬼说不定还是他亲着摆阵送走的吧……

  他默默看了一眼颜兰玉,尴尬地笑了一下。

  “兰玉,我们出去吃什么?”陈鹏问。

  颜兰玉露出一个笑容,话渐渐多起来:“东门新开的麻辣烫,还是食堂的火锅?我表哥说想看看食堂,要不就去食堂吃?”

  于靖忠没想到他真把自己的话记住了,忍不住看了颜兰玉一眼。

  颜兰玉用胳膊肘戳戳他,小声嘀咕:“很意外?”

  于靖忠一时不知道怎么说。

  “——我也是人啊。”颜兰玉回过头笑了笑,“好了,我们走吧。”

  火锅店内热气腾腾,于靖忠一进门就把西装外套脱了,把内衬的扣子一粒粒解开,结实的身材立马显露出来。

  陈鹏一时间看直了眼睛:“哇——兰玉,你看看你,跟于哥身板差这么多,一定要多加锻炼啊!”

  于靖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一转头,发现颜兰玉也看着自己笑,有点无所适从。

  点过单,于靖忠先拿了个杯子过来,给颜兰玉倒上饮料。

  “你不能吃辣,”于靖忠说,“喝点橙汁吧。”

  陈鹏眨眨眼,觉得气氛有点古怪,刚想说点什么,就看见颜兰玉无声地看着他,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。

  对面桌坐着一对小情侣。Q大没有禁止恋爱,谈恋爱的不少,对面那桌腻腻歪歪坐在一起,吃一碗饭,用一双筷子,女生时不时还要掐掐男生的脸。

     陈鹏见怪不怪,但还是忍不住看一眼。

  “兰玉,你看对面那个姑娘……”

  颜兰玉挑眉,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:“你要是喜欢,等人家分手了就去追啊。”

  “话不能这么说,”陈鹏板着脸,“再喜欢也是人家的女朋友。我说你啊,咱们宿舍,除了我俩都有谈过恋爱了。那么多小姑娘倒追你,也没见你答应,你到底怎么想啊?”

  于靖忠暗自得意。刚才那个女孩子明显没有颜兰玉好看。他打量起颜兰玉:柔软的黑发,素白的脸颊,被辣油浸得红润的嘴唇,颜兰玉这副长相,在大学里受欢迎很正常,而他又不亲近女孩子,也不接受表白,于靖忠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机会。

  “那也得两情相悦才行,强扭的瓜不甜。”于靖忠抿着嘴,夹了一片刚熟的鱼肉给颜兰玉。

  颜兰玉默不作声地吃掉。陈鹏贱兮兮地笑,凑过来小声问:“那于哥呢?”

  于靖忠顿了一下,还是说了:“我离婚了。闺女上幼儿园。”

  “啊……”陈鹏尴尬极了,摆摆手道歉,“对不起,我、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  于靖忠满不在乎地说:“都过去了,单身好着呢。”

  “……啊,也是。”

  闻声,颜兰玉默不作声地把一杯橙汁喝完,仔细地舔了舔嘴角。

  “不过说起来,兰玉,”陈鹏好奇地瞪大了眼睛,“——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?”

 *

  迦楼罗站立着大街中央,面对两侧川流不息的车辆,陷入茫然。

  这里不是真正的街道,街道通衢方向完全相反,红灯时车辆会照常行驶,绿灯时反而停下来,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幻影——这就是魔尊的第九识。

  摩诃一定在这里!

  迦楼罗相信自己的直觉,经过宫殿前漫长的暗色水晶大道,飞过魔宫门前矗立的华表,闯入富丽堂皇的阎魔王宫,越过数不胜数正拉着掠来男子在寻欢作乐的阿修罗女,又从阎魔王宫的某个房间进入这里。他发现这里的布局和H市如出一辙,唯一不同的,是这里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。

  为什么会这样呢?他冷静地思索着,阎魔王宫奢靡的风格和这里迥然不同,但是那股强烈魔息又如此熟悉,难道摩诃已经半身入魔了?

  ——不,他告诉自己,现在还来得及,只有还有一线希望,他就要将摩诃安然无恙地带出去!

  身旁忽然传来一阵“咯咯”的笑声,他猛地转身,发现笑声的来源竟然是一群鬼趣阿修罗。他们狂笑不止,肩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尸袋,每走一步,脚下就会落下一块猩红的足印,一条长长的足印串成一条线,蜿蜒曲折,不知去向何处。

  ——难道在那里?

  迦楼罗决定跟上这支队伍,去寻找新的线索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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